■李 可
我幼时在江苏乡村长大,到了秋忙时节,麦田里麦浪滚滚,麦秆儿被麦穗压弯了腰,我的太祖母每每看见成熟的麦子,总是喜笑颜开。
她已经八十几岁了,可能是过去一直做惯了农活的缘故,身子骨很硬朗,若不是家里人拦着,她指不定都要跟着我外公他们一起下田去割麦呢。
不让她割麦,她也要留在家里给干农活的人准备饭菜,总归是闲不下来。
家里土灶做出的饭总是特别香,但大灶煮的米饭,锅底通常会结一层黢黑的锅巴,不太好看。太祖母神秘的告诉我,她有办法让这黑锅巴变得好吃起来。
只见她洗好手以后,往手上蘸了点菜籽油,然后从锅里熟练地抓起一些锅巴,趁热迅速的将它捏成团,一个黑乎乎的锅巴米团就在她手中慢慢成型了。我在一旁早已等的饥肠辘辘,拿过米团以后,一口咬下去,唇齿留香,我迫不及待又咬了一口。这瞬间,使我想到了鲁迅先生写的文章《社戏》中的蚕豆。这个锅巴捏成的米团,也成为了我心里最好吃的“蚕豆”。
在那之后,我总缠着太祖母给我捏米团。她答应会再给我做,不过我必须达到她的要求,那就是我每一次吃饭,一定要将碗里的饭都吃掉,一粒都不可以剩。我自然是乖乖听话,每一次吃完饭,都将碗底亮给她看,告诉她,我没有浪费一粒米。
我的表现得到了太祖母的奖励,接下来的每一天,我都能吃到她捏的锅巴米团,香喷喷,油滋滋,让我不胜欢喜。
在我长大以后,我尝试着用她的方法去捏锅巴米团,可是出来的味道总和太祖母做的差了很多,好吃是好吃,但不再是记忆里那熟悉的味道。
作为一名90后,我是幸福的一代,没有经历过动荡的年代,没有感受过生活的疾苦。可在长辈们讲过的故事中,我能体会到在那个吃不饱的岁月里,每一个人对每一粒米都弥足珍惜的情感。未来,我也会继续告诉我的孩子,要想学会人生的道理,就先从珍惜粮食开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