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七十年代末,我还在念小学。那时候农村学生只放农忙假,即麦假和秋假,一般麦假放两周,秋假放六周左右。放了假,会指定本村的一位教师带队,把一群十岁上下的孩子组织起来,这自然也是农忙时节一支不可忽视的“生力军”。
麦收时节是最忙碌的,因为时刻面临风雨、冰雹等灾害天气的威胁,所以麦收是要跟时间赛跑的。但对孩子们而言,却意识不到什么紧迫感,尽管那些年一直带队的张老师也会对我们强调颗粒归仓的重大意义。在我的印象中,挥舞镰刀收割小麦是大人的事,学生主要负责拾麦穗。每人领到一个化肥袋子,一人一个地头齐头并进,把遗落的麦穗拾到袋子里。拾麦穗虽不是重活儿,但都是没受过苦的娃儿,单火辣辣的烈日炙烤,就让许多人都受不了了。
有一次,天气预报说有大暴雨,必须尽快把割倒的麦子运到麦场里,队长要求学生支援。我们迅速投入抢收大战,抱着二十多斤的麦子飞奔,帮大人装车,直累得满头大汗。任务完成后,相互打量对方,扑哧一笑,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麦灰所覆盖,俨然成了挖煤工。更好笑的是,上午还乌云密布,下午竟然晴空万里。望着一张张“大花脸”,张老师宣布下午休息半天,孩子们高兴得欢呼雀跃。
每至秋收秋种的时候,每个村都要成立“三秋农忙指挥部”。放了秋假,我们先是参与庄稼的“复收”(比如玉米掰了之后往往会有遗漏的,再依次找寻一遍)。张老师分工后,我们顺着一行行玉米秸秆,认真搜寻。此时的太阳不再像火球,凉爽了许多,每个孩子兴致都蛮高,而且还满怀期待。
当然,除了假期,在校的时候也是有劳动课的。比如当时学校里养着几头猪和好多只家兔,同学们要时不时地去田间地头拔来青草之类喂养;秋天,学校会组织同学们扛上镢头走进红薯地,复收遗漏的红薯;学校还让大家背起粪筐到街头巷尾拾大粪……那些让人怀念的童年,流淌在贫瘠的岁月里,伴我们在劳动中成长,同时,那份童真,那份美好,也惊艳了一段属于我们的懵懂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