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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建军谈路遥的作品及其价值
文章字数:1148

  李建军,1963年生,陕西富县人。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、博导。在全国重要报刊发表大量理论及批评文章,出版专著12本。2000年秋,自京返秦的李建军在一次会议间隙发表言论,对陕西文坛作了空前尖锐的批评,随之他的言论受到反批评,而反批评则又遭遇了批评,这些批评随之以“博士直谏”之名震动全国。太白文艺出版社结集出版《突发的思想交锋:博士直谏陕西文坛及其他》从学理的深度进行了专门的梳理。近日,在李教授回陕讲学间隙,本报记者对他进行了采访。
  记者:您为什么对路遥的作品情有独钟?
  李建军:主要原因是路遥的写作态度,贴近民族,面对大地。我们很多比较热门的作家,因为不读或者少读经典,作品很多,但缺乏方向感,也就是不懂得为谁而写。文学为了谁?这个问题没有搞懂,就出现了许多拙劣模仿,普遍没有人性,没有伟大的理想之光。而信仰理想和精神目标缺失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。
  记者:放在具体作品中,怎么理解?
  李建军:当前很多作家只写病态的人和事,这样会导致文化和人性走向解体。好的文学使人变成善良的、有同情心的人。《平凡的世界》里有一个细节,田润叶写情书说:“少安哥,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好。”孙少安站在路边,真是惊呆了。随后的描写是,一排大雁朝南方飞去……这多么符合东方人含蓄的示爱心理。
  记者:路遥为什么会这样写?
  李建军:西方现代主义80年代初进入大陆,多采用夸张的想象和虚拟的意向,缺少真实性和分寸感,导致美学、文学、艺术教育判断的严重失误。伟大的文学不分人群、性别和国别,并普遍的同情所有人的苦难。准确而精致的描写、莎士比亚式的戏剧冲突,非常朴实而有力量。精神是小说的骨头。路遥是会写主人公精神高度的作家。
  记者:另外,我觉得,在路遥的身上,有着他独具特色的真诚与爱意。
  李建军:你说的很对。只有以真诚之心投入写作,才能写出人心内外的风景,写出普通大众的朴质与优美。在《人生》里,巧珍有一句情话:“家林哥,我看见你比看到我爸爸妈妈还亲。”真实的表现出了一位知识不多的农村少女对自己心上人的爱意。当代作家里,能正面描写人物面貌,描写景物的作家不多。陈忠实景物描写比较简单,而路遥的景物充满祝福感,像油画,充满了丰富的诗性。我们当前的社会,缺的正是陌生人相互遇见时眼里充满的那种善意与暖意。可以说,爱,自尊,善念,忍耐力的培养,正是我们当前教育所缺少的。如何弥补这些不足?恐怕还得依靠经典文学的力量。
  记者:很多人认为《人生》堪称路遥的经典之作,您觉得呢?
  李建军:当然是经典,《人生》写苦难日子里一个农民内心所经受的磨难,他写出了痛定思痛的户籍制度对人的分层与迫害,甚至这个影响直到现在还难以消除。
  最后,我想在这里借用路遥的原话“像牛一样劳动,像土地一样生活”,转赠杨凌示范区的干部群众,同时,也赠予《农业科技报》的广大读者。
  (本报记者李梁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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