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挥

周瑄璞

宁可

高涛

　　曾经培育出路遥、陈忠实、贾平凹“三棵大树”的陕西，是中国文学的重镇。多年以来，陕西文学“后继无人”的论调，一直在唱衰着文学陕军。其实，在三棵大树之侧，一直就拱卫着一帮中青年作家，只是由于“灯下黑”的原因，他们并不广为人知。本期特别邀请四位已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力的陕西中青年作家，请他们谈一谈身居城市多年之后，愈发强烈的故乡依赖……
　　本期访谈嘉宾：寇挥、周瑄璞、宁可、高涛
　 主持人：李梁愿（农业科技报记者、青年作家）
　　寇挥，在国内各大报刊发表小说、随笔近百篇。著有《开国》等九部长篇小说，其中《想象一个部落的湮灭》《北京传说》分获柳青文学奖新人奖、优秀长篇小说奖。
　　周瑄璞，著有《多湾》等长篇小说五部，部分中短篇小说被转载并进入年度小说排行榜。获中国女性文学奖、柳青文学奖。
　　表中、短篇小说70余万字，出版长篇小说集《日月河》、中短篇小说集《明天是今天的药》。
　　高涛，在《山花》《文学界》等发表小说50余篇。有小说被《小说选刊》《长江文艺·好小说》转载，并入选21世纪小说年选。
　　李梁愿：关于童年的乡村生活，您有着怎样的记忆？
　　周瑄璞：40多年前，我认为我们大周村是世界的中心，周边所有村庄，都是以这个中心扩散的。我还认为，天下人，都该姓周的，怎么又冒出一些李、张……村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，是安详圆润之所在。
　　宁可：我在关中西府农村生活了16年，童年所有的记忆都烙印在农村的土地上。
　　高涛：对于生在农村的孩子来说，关于贫穷的记忆相当深刻，缺吃少穿几乎是人人都要面对的生活真相。我上小学的五年里，几乎没吃过麦面馍，都是玉米面馍，穿烂的衣服上满是补丁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过得开心，玩得高兴。都说男孩子要放养，我们那时候是真正的放养啊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还觉得是那么有意思。
　　李梁愿：的记忆，对您的成长和创作有何影响？
　　周瑄璞：长大之后，再回大周村，听到人们所说地诸多事情，鸡鸣狗偷，男盗女娼，像外面那个世界一样复杂纷乱，我大为吃惊，怎么小的时候不知道呢？那时的人不做这些事吗？想必是那个成人世界，对一个孩子隐瞒了这一切，只呈现给他慈祥与平静。
　　高涛：我的小说《西瓜熟了就变甜》能被广泛转载，就因为写的都是小时候的亲身经历。我在农村生活了20年，在城里生活算起来也不比农村短，但我老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农村人。说到底，我只是乡村的一棵草，而不是城里的一棵树。
　　宁可：我写出的第一个短篇，是以工业为背景的。虽然天天生活在工厂，进入眼帘的全是冰冷的机器，但在我的潜意识中，我是把这些设备当做田地来写的。因为一沾上土地，故事就有了温度，故事中的人物也就有了生命。
　　李梁愿：离开故乡，身居省城，面对古城墙和高新区，您有着怎样的一种乡愁？
　　寇挥：乡愁一定和年龄有关。年轻的时候，我们奋斗的动力就在于远离乡村。当自己终于成了所谓的“城里人”，反而怀念起乡村来，这份怀念随着岁月的推移，随着华发的增添，愈发的强烈和炙热。
　　高涛：现在，我时常会想起童年时村落屋顶上的炊烟，想起黄牛悠闲地走在归途的夕阳中。可是哪里还有什么黄牛和炊烟。
　　周瑄璞：当我们真正想回归的时候，才发现已经无法回归。不是肉体，而是心灵。就像当初担心无法离开一样，无法回归就成了我们永远的乡愁。生活在古城西安，在夜深难寐的时候，我的目光总想穿过古城墙、掠过高新区，感受到故乡的脉动。喧嚣的城市迫使我追忆故乡的宁静。
　　李梁愿：您的写作与当前的现实、故乡有着怎样的一种关系？
　　宁可：我在构思长篇小说《日月河》时，设置了多个人物和场景，但很难写出出彩的地方。直到有一天，我把故乡一个真实场景嵌入的时候，才觉得笔下的文字都有了魂魄。写作也像人生一样，必须有一个源头。而故乡，就是写作的源头。徘徊在天空的风筝被线拽住，不是束缚，而是牵挂。写作，更是如此。
　　高涛：我的作品几乎都是写当下、写现实的。我也写过一些城市底层的故事，但总是感觉不够深入。这样写一方面缘于我对乡村的熟悉，另一方面也在于我想象力的匮乏，我也希望自己拥有非凡的想象力，可我实在是没有那样的能力。
　　李梁愿：人到中年，现实的故乡已回不去，如何回归心灵的故乡？
　　寇挥：现在的故乡早已变得“物是人非”。然而，离开故乡的时间越长，小时候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。清晰得像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一样，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切换。而用文字把这些画面复原下来，就是现成的小说情节。
　　宁可：前段时间回了一趟老家，站在街头，脑子里就冒出四个字“荒村寂寞”。国家提出“美丽乡村建设”的宏伟蓝图很好，可是如何去落实？大力发展乡村经济才是振兴乡村的关键所在。不管农村将来怎样发展，乡村记忆和儿时的生活，将永远珍存于我心灵的故乡。
　　李梁愿：首届中国农民节选择杨凌作为全国六个分会场之一，您觉得具有什么意义？
　　寇挥：以前只听过教师节，护士节什么的，农民节还是近段时间才听说。农民有了自己的节日，这是国家意识提升的体现，也是对农业的关注和对农民的尊重。杨凌作为全国著名的农科城，首届中国农民节在这里举办，味道自然最为纯正。我衷心祝愿农民节精彩、圆满！